南齊名妓蘇小小:半生柔情,半生薄命,真情難覓,香消玉殞!

蘇小小是南北朝時期南齊的歌妓,生活在錢塘。 其身世亦不可考,蘇小小她自幼長于青樓,14歲時,不但姿色迷倒眾人,還出口成章,成為名震杭州的才女。蘇小小一心嫁給有情郎,不料所嫁阮郁負情而去,從此再無消息。為此,蘇小小郁郁寡歡,22歲便香消玉殞了。

傲女初長成,才色震杭州

南齊年間,有一位年輕的女子,自幼流落風塵,靠賣笑為生,經歷了酸甜苦辣,她攢了許多私房錢,由于年輕貌美,成為西湖岸邊一個青樓的頂梁柱。

一天,她遇到一位儒雅、家道富足的年輕公子,二人一見鐘情,但公子家法森嚴,不準她進門,二人只好分道揚鑣。可憐的她腹中躁動,不久分娩生下了蘇小小。

由于多年的從良愿望無法實現,蘇小小的母親精神上變得郁郁寡歡,茶飯不思。南齊官吏趁整理戶籍之機,敲詐百姓。

一日,官吏闖進青樓,誣陷青樓戶籍不實,敲詐蘇小小的母親很多財物。真是雪上加霜,她竟病重不起,臨終時將蘇小小托付給青樓姐妹賈氏,含恨而去。

在西湖山水的孕育下,幼年的小小,長得身姿容貌好像畫中仙女。十四歲時,不但姿色迷倒眾人,還出口成章,句句成詩,成為名震杭州的才女。

隨著蘇小小的年齡漸大,養成了孤傲的性格。似她這樣花容月貌的風塵女子,許多豪門公子,官吏鄉紳,來到青樓,有的要收她為歌姬,有的想買她為小妾,不惜出千金來贖,但她卻以死相拒。

蘇小小自幼由賈姨養大,賈氏已徐娘半老,姿色已失,見蘇小小如此倔強,十分傷心。

一天,她把蘇小小喚來身前,耐心地勸道:「小小,你不要耍性子了。你能嫁到富貴人家,就算是做姬妾,也強過在青樓里賣笑為生。似你這副才貌,還怕富家子弟不將你寵上天去!」

蘇小小說,姨娘疼愛甥女,話已經說到了極點。但甥女卻偏愛西湖山水,如果嫁給富貴人家,就像籠中鳥、缸中魚,每天足不出戶,坐井觀天,沒有任何自由了。我這樣多好,自由自在。再說,我的賤命是命里注定的,若甥女真有金屋之福,絕不會生在青樓。甥女既然生在青樓,已知絕沒有金屋之福。

如果甥女不聽從命運的安排,一定要進人富貴之家,就算不遇到正妻河東獅吼,也會受到眾妾的辱罵和欺負,何必去受罪。再說,眾女爭一夫,有何樂趣。金銀再多有什麼用?還不如出賣自身,令眾人嗅鼻,到時候哪個男人不對我俯首帖耳?哪個男人不愛我的美色。到時候,千金博我一笑,十斛博我片刻合歡,日日迎新送舊,出雙人對。我想野鴛鴦總比富貴之家的鳳凰逍遙快活吧。

「甥女,你母親和我的身世不使你感到悲哀嗎?」賈氏哭道,老淚縱橫。

「姨娘,我既然生在青樓,就沒有金屋之命。再說豪門子弟只是愛色,一旦失寵,我人豪門容易,出來可就難了。」

賈氏拿出手絹,擦干眼淚,看著小小,滿腹話想說,但知道說也是白說。「小小,你還是多考慮幾天。若主意已定,我去請才貌雙全的年輕郎君來,為你梳櫳。」

蘇小小臉泛紅霞,低著頭不肯說話,羞答答地躲進內室。從此,賈氏到處奔走,為蘇小小尋找如意郎君。

蘇小小還像以前一樣,沿著湖堤一帶,盡情地游玩,欣賞美景。

悄債難償,阮郎從此是路人

次年三月,湖光山色,天空碧藍,湖堤上柳枝低垂,小橋流水人家。湖中船兒游蕩,傳來陣陣琴聲。三十里湖光,處處呈現生機,風景宜人。

王孫公子,佳人才子,富家小姐,紛紛來到湖邊踏青,車水馬龍。小小乘香車又來游玩,她在人群中發現一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,生得眉清目秀,風度翩翩,胯下一匹駿馬。

小小不禁看得呆了。正發呆時,她的目光與少年的目光相碰,她忙催童子駕車前行,右手放下車帷。從香車中傳出蘇小小的聲音,十分悅耳,原來吟的是樂府詩句:

妾乘油壁車,郎乘青驄馬。何處結同心,西泠松柏下。

待躲過香車,少年勒馬觀望,見那香車消失在柳綠花紅中。此少年叫阮郁,是朝中大員阮道之子,從小就聽說過西湖美景,終于征得父親同意,獨自從京都遠赴杭州,在湖堤邊看見蘇小小,不禁嘆道:「湖光美景,使人流連忘返,此江南少女更令人忘情啊!她一定是當地人。」

阮郁在人群中打探蘇小小的出處。有人說:「她是名妓蘇小小,年方十五,遠近聞名的才女,城中公子哪個不想得到她,但她性情執拗,很難相見。」

阮郁問清路徑,第二天找到位于西泠渡口的一處院落,百花斗艷,十分雅致。阮郁拴好馬,賈氏迎出來問道:「官人到此有何事?」

阮郁將昨天所遇之事告知賈氏,賈氏見他相貌堂堂,心中竊喜,引著斜穿竹徑,走過松廊,帶入一處堂內。堂中盡管沒有雕梁畫棟,但緊對著湖水,十分幽雅寂靜。

蘇小小知道后,從繡簾中盈盈走出來。她貌似天仙,腰身纖細似柳,秀發披肩,眼含秋水,眉似遠山,美得無法言傳。

阮郁看到蘇小小的裝扮,與昨天大不相同,更顯得超凡脫俗,舉止文雅,體態端莊,阮郁笑道:「昨天相見,天降佳緣,今天又見你如此恭迎我,我真是幸運呀!」

蘇小小見他施禮,說:「賤妾只是青樓女子,蒙郎君一見鐘情,殷勤來訪,賤妾哪敢不相迎。郎君在上,容小小一拜。」

兩人就座。飲茶,蘇小小說:「男歡女悅,自古難免,何況我們。只恨春未及時,賤妾稚嫩,恐有負郎君厚望。」阮郁說:「姑娘貌似天仙,小生三生有幸。今姑娘沒有拒絕小生,又款待小生,小生豈敢偷香竊玉,請姑娘安心,小生稍坐片刻,即行告退。」

蘇小小說:「郎君如此憐香惜玉,朝夕相對也可以,不要急著離開。」

阮郁說:「姑娘不要介意,小生大膽飽餐秀色而歸,已是感恩不盡。」

蘇小小說:「為了答謝郎君,小小欲盡地主之誼。若說秀色,賤妾哪有秀色可餐,賤妾感到羞愧。」

阮郁說:「幽蘭不自知香,只是小生的眼饞。如果再久坐,只怕姑娘的秀色,都被小生偷走了。」寒暄過后,蘇小小說:「請郎君到賤妾臥室前,欣賞湖山之色,不知郎君愿意嗎?」

阮郁聽了大喜,差點樂得昏過去,連忙進入內室。

內室非常精致,二人在此飲酒,都感到相見品嘗著侍女捧上的菜肴,談笑風生。次日,阮郁帶著千金聘禮,找到賈姨的住處,獻上媒錢,求她幫忙。其實不用賈氏勸說,蘇小小早已心動了。

賈氏擇了黃道吉日,張燈結彩,置備酒席,請賓客前來賀喜。青樓中十分熱鬧。蘇阮二人結為秦晉之好,在內室相對飲酒,歡喜之情溢于言表。

夜深了,阮郁一心想著床第之歡。蘇小小十分害羞,只知道勸飲,拖延時間。阮郁見小小嬌羞可愛,更加把持不住。

阮郁小聲求道:「夜深了,望姑娘乞憐。」蘇小小羞得臉都紅了,坐在桌前不肯起來。二人一個著急,一個害羞,相持不下。賈氏走進內室,命侍女撤掉酒席,逼小小就寢。

小小半推半就,被阮郁擁到床上。阮郁這一夜與小小百般恩愛。經過一夜,兩個人更恩愛了。

第二天中午,二人起床梳洗。賈氏前來賀喜,二人跪地答謝。從此,小小與阮郁整天在一起,卿卿我我,一會兒都不肯離開。每天不是在船上度日,欣賞西湖美景;就是去山中游玩。他們樂而忘返,忘了人間的愁苦。

秋季的一天,仆人呈上一封家書,催阮郁回家。蘇小小見他走得匆忙,心中懊惱,回到內室,對著西湖沉思,不覺已是深夜。冷風搖著堤上的垂柳,月兒掛在柳梢,繁星點點。陣陣冷風吹來,小小感到寒冷。

此時,賈氏從后邊給她披上了外衣:「小小,時候不早了,快睡覺吧。」「姨娘,你先睡吧,甥女一會就睡。」

她來到桌旁,抄起一本詩集,忍不住吟出聲來。她深深地嘆息,身為」,實在是極大的不幸。阮郁整晚都未歸來,小小十分擔心!

第二天中午,阮郁趕回來了,一臉的愁容。蘇小小撲上懷去,見他搖頭嘆息,心中已經明白了,忙斟上茶。

「郎君,想必家中有急事?」

「家父說,朝中有急變,命我快趕回去,夫人,你看我是去還是不去?」

小小是通情達理的人,她知道世上遭遺棄的女人比比皆是,更何況自己的身世,阮郁一定會離開的。「郎君,你快點收拾,回家吧,免得老父生氣。可嘆我們夫妻半年,情趣相投。」

兩人來到內室,遠望湖水,都長吁短嘆。

義助鮑仁,千金散盡還復來

阮郁走后,許多王孫公子得到消息,紛紛來到賈氏面前央求。一時間,青樓非常熱鬧。落人紅塵,小小雖身不由己,但心中仍懷念阮郁,然而,她卻連書信都未曾收到,知道已被拋棄了。

第二年秋,紅葉滿山,小小來到石屋山游玩,欣賞山景。

她觸景生情,感嘆自己身為女子,卻無法享受人間真情,待青春一過,就似殘花敗柳一樣。她剛要轉身上車,忽然看到寺廟有個書生。他欲上前來相問,走不到幾步,卻停下來。

蘇小小知他進退兩難,迎上前去說:「賤妾是錢塘蘇小小。雖出身青樓,但也知禮儀,先生為何見到我后,便止步不前?」

書生聽了,施禮道:「久聞大名,只恨無緣相見。又恐小姐交往的是富貴子弟,我一個窮書生,豈敢有非分之想,沒料到小姐上前相問,真是不負才女之名了。」

「我只是一個風塵女子,有什麼了不起的。今聽了先生一席話,想必日后會有所作為。」

書生不禁仰天大笑。笑過之后,對小小說:「小姐見笑,我鮑仁既無管夷吾的奇才,又無姜太公的機遇,孤身一人,還未能飽腹,何談作為呢?小姐莫不是故意戲弄我?」

小小說:「先生不要作踐自己,據賤妾看來,不是上天負你,怕是先生不努力吧!」

「聽了小姐的話,我深感羞愧,自幼苦讀詩書,本想赴京趕考,沒想到遠行千里,現在已是身無分文,行李也拿去當了。無奈之下,這幾月來,我借宿寺廟,寫得一些字畫,準備換些盤纏,怎奈還是沒有湊足。

蘇小小見他的處境悲慘,也感到心酸,想他到處流浪,雖厄運纏身,但還有志向,也難為他了。

「若鮑先生不嫌棄小小,請到寒門一敘。」

鮑仁說:「承蒙小姐厚愛,我豈敢不從。」

童子駕起香車,送小小回青樓。

一會兒,鮑仁找到小小的住處。守門的小廝見他穿得太破,趕他離開。推車童子連忙跑來相迎,引他進人院門。

蘇小小出門相迎,一身「飛天」打扮,有如秋菊。小小說:「山路崎嶇,先生受徒步勞累,小小心中實感不安,請隨我進鏡閣之中。」

鮑仁說:「小姐的鏡閣,我窮書生,怎敢人內。」

小小說:「我只是風塵女子,好比煙花,怎能怠慢先生,先生不要推辭。」

鮑仁進人鏡閣,在桌旁坐下。小小命侍女上酒萊,親自給鮑仁斟酒。

「鮑先生,這點酒菜,不成敬意。

「小姐與我萍水相逢,如此厚愛,我鮑仁感激不盡。

「我能與先生相見,也是機緣巧合。」

小小說著,竟流淚了。鮑仁深感不安,忙用眼看了一下房間,說:「小姐房中幽雅,真是才女呀!」

「實在無聊,沒弄出什麼名堂,望先生賜教。」

鮑仁走到書架前,抽出一本書,輕輕展開:

瀉水置平地,各自東西南北流。人生亦有命,安能行嘆復坐愁!酌酒以自覺,舉杯斷絕歌《路難》。心非木石豈無感?吞聲躑躅不敢言!

鮑仁來到窗前,背誦起來。

「先生過目成誦,真令人羨慕。」小小贊道。

「小姐有所不知,此詩我幼時便背誦過。」

「賤妾無知,此詩中道出了我的痛苦,世上善人少惡人多,每讀一遍,心中一陣傷痛,我真不想消沉下去了。」

「世路艱難,小姐,來!我們還是飲酒消愁吧!」

夕陽西沉,湖面上泛起金光,涼風習習。蘇小小拿起琵琶,輕輕彈奏:「先生,妾給你唱一曲。」

隨著她那悅耳的歌聲,鮑仁的心情頓時靜了下來。她唱的是《神弦歌》。鮑仁從旋律中,聽到一個女子的哭訴,無法擺脫殘酷的現實。突然,琴弦斷了。

「小姐,時候不早,我該告辭了。」

小小取出銀兩遞給鮑仁:「區區百金,望先生笑納,望先生高中榜首。」

鮑仁俯身一揖,小小說:「先生不要施此大禮,想我們同是苦命人,應該相扶才是。」

「大恩不言謝,我只能銘記在心。」

「先生滿腹才學,非富家公子所能比,妾不便久留。」蘇小小起身相送。

回到鏡閣,蘇小小向西湖盡頭遠望,月光映射在湖面上,與遠處酒樓上的明燈交相輝映,她忽然轉身,倒在臥榻上,失聲痛哭。

小小看到墻上題鏡閣的詩,那琴,那棋,還有「青蓮」畫,又想起了阮郁。阮郁的離棄對蘇小小而言,真是巨大的打擊。

智勝孟浪,全身而退極盡應變之能

王孫貴人們經常來接蘇小小,她到處留下芳香。若有人憐愛她,她便給予回報,待其如上賓。若不知憐香惜玉,她便將其視為過客,十分冷淡。結果,男人們對她十分恭敬,惟恐怠慢小小,甚至對她刻意逢迎,博她一笑。

一天,上江觀察使孟浪又派人守在青樓,等到日落,還沒有等到。那人等到夜深,才見小小回來,小小喝得大醉,被眾人攙進屋。那人沒有辦法,回去稟報孟浪:「那風塵女子喝得酩酊大醉,不能來,我看他瞧不起大人。」

孟浪聽了,罵道:「一個青樓女,竟屢喚不來,真是無禮!我要收拾她一頓,以解胸中怨氣。」

第二天,孟浪命府縣差衙役擒拿小小。蘇小小在錢塘一帶關系很廣,府縣吃罪不起。府縣秘密差人告訴賈氏,勸小小找當地顯宦求情,隨后自己登門請罪,以避飛來橫禍。

賈氏催促小小快去賠罪,小小卻來到鏡前,梳妝打扮。賈氏說:「按照府縣大人的意思,應該青衣蓬首,要有賠罪的樣子。你這樣描眉畫影,哪里像有罪的樣子呀?」

小小笑而不語,賈氏知道小小執傲,也不再勸。小小吃過早點,乘上香車,來到湖邊。孟浪在船上看到香車迎面而來,沒有府縣衙役,知道是小小來了,命人將小小押到船上。剛見小小,孟浪的怒氣就消了,問:「你今日來,是求生,還是求死?

小小說:「這在大人的意念之中,賤妾怎能定奪?」

孟浪說:「休逞口舌之利,不知有沒有真才實學。若你能當面賦詩,我會免了你的罪。」

小小請孟浪命題,孟浪指著一盆紅梅說:「就以紅梅為題。」

小小信口吟道:

梅花雖傲骨,怎敢敵春寒?若得分紅白,還須青眼看。

這首詩說的是眼前發生的事情,孟浪感到小小果然名不虛傳,命人擺下酒宴,心想:「我府中侍女,姬妾雖多,但卻唯唯諾諾,不像有血有肉的人。」他見蘇小小的神態高傲,想起府中那些姬妾,與小小相比顯得多麼虛偽。他立刻就被蘇小小征服了。

隨車童子遞上琴來,蘇小小彈奏起來,琴聲響徹湖面,夾雜著她的幽思,似湖水靜靜地流淌著。人們的思緒被琴聲牽著,感到了脈搏的跳動。

琴聲突然停止,全船人似夢中方醒,孟浪喚道:「小小,憑你的才貌,不如隨我回府。」

「我一青樓女子,涂脂抹粉,為的是錢,大人此話太不識趣啦!」

多年的風塵女子生涯,小小怎會不想找到好的歸宿呢?但她自由慣了,害怕富貴人家的高墻禁錮。她現在可以到湖里隨意泛舟,可以四處游玩,若嫁了人,這一切樂趣就會消失。在殘酷的人世間,她樹立了自己的原則,把盂浪回敬得說不出話來。

回到青樓后,賈氏說:「甥女竟能全身而退,怪不得甥女享此大名,真是了不起。」小小說:「這算什麼,只不過人情如此而已。」

這件事轟動全城,人們不僅夸贊小小貌美,而且夸她有應變之能。


溘然而逝,愛湖水,愛垂柳,愛人生

幾年后,小小22歲。阮郎一去無音訊,恩斷義絕,她的希望破滅了,再加上孟浪的戲弄,她的心靈受到巨大的摧殘,身體越發弱不禁風了。

七月,她邀請一位姐姐去觀荷花。烏云翻卷,下起雨來,雨滴在湖面上,泛起漣漪。二人合撐一把雨傘,來到玉泉亭坐下休息。

玉泉池風景優美,荷葉像傘蓋,又像少女的裙子,清水發出淙淙的聲響。小小看得呆了,她倚在亭欄邊,用手去擦額上的雨水。

蘇小小說:「姐姐,快看那紅蓮,真像我們,不知歸宿在何處。」

「我們以色事他人,不就像那紅蓮,瓣兒落盡,美色全失。我想不如趁早從良,生兒育女,老了也有個依靠。」

蘇小小說:「姐姐說的容易,若遇到個壞人,嫁他以后,像進人深淵,再加上家法森嚴,一半做妾、一半為奴,忍死度日,還不如現在逍遙快活,像那紅蓮一樣,任憑雨打。」

兩姊妹抱在一起,失聲痛哭。

夜里回到青樓,蘇小小感到發熱,打開窗戶,讓涼風吹進。經風一吹,深感乏力,她剛要上床歇息,不料昏倒在地。賈氏見她昏迷不醒,將她抱到床上。

小小頭一偏,雙眼緊閉,溘然而逝。世事維艱,人生坎坷。她愛湖水,愛垂柳,愛人生。

鮑仁幾經周折,終于金榜題名,被任為滑州刺史。他赴任后,差人奔赴西湖報喜。差人回稟,說小小病逝。

鮑仁悲痛難忍,飛身上馬狂奔。他跑到蘇小小靈前,痛哭失聲:「蘇小姐呀,你贈我百金去求功名,而今我來謝知己,誰知你竟離我而去,教我這肺腑之言向誰訴說!」

賈氏好言相勸,將他領進內室。見物思人,勾起鮑仁的回憶。鮑仁親自督促工匠興工動土,在西泠為小小建墓。他推文邀請各界人士,前來為蘇小小出殯。出殯時,場面十分感人。

蘇小小墓建于南齊永明十一年。到了清朝,僅剩半丘黃土。乾隆庚子南巡,感嘆蘇小小的詩才,稱她是文化名人,應給予重視。為了迎接乾隆,浙江巡撫派人用大理石重修蘇小小墓。

蘇小小,一個冰雪聰明、超凡脫俗的女子,一個敢愛敢恨、至情至性的女子,才情如此,豪情如此,癡情如此,俠情如此,傲情如此,芳容雖隨煙水逝,才情留與后人知。

歷代歌詠小小的詩文真可謂是汗牛充棟了,都道樂天最知卿,更有鬼才李賀深知小小心意濃。一首《蘇小小墓歌》讀來空靈縹緲、悲婉凄涼:

幽蘭露,如啼眼。無物結同心,煙花不堪剪。草如茵,松如蓋。風為裳,水為佩。油壁車,夕相待。冷翠燭,勞光彩。西陵下,風吹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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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/3/24 4:42:4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