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讀《韓非子》:大爭之亂世,唯有變法圖強,方是強國正道!

提到戰國時期的變法,很多人自然會想起商鞅,和他的著作《商君書》,因為商鞅既是理論家,又是實踐派,沒有秦法作為根基,秦便不可能一統天下。而到秦始皇即將統一天下前,為了保住弱小的韓國,一位法家大師入秦,想說服秦始皇存罕,這個愛國者就是出身于韓國宗室的韓非。

他用畢生之所學,凝聚而成的法家巨著便是《韓非子》,他本人也是法家之學集大成者。那麼在這本書里,到底講了些什麼呢?它對我們有何啟示?

有度:國家的強大,不能僅僅依靠明君圣主,或者治世之臣,而要依靠健全完善的法治。

韓非說:「一個國家不可能永久強大,也不可能永久衰弱,君主按照法度辦事,國家就會強大,君主完全不按法度辦事,國家就會衰弱。」

楚莊王曾吞并二十六個國家,開拓三千里的疆域,但是他死之后,楚國便隨之衰弱;齊桓公也吞并三十多個國家,開辟了三千里的疆土,但他死后,齊國也立刻衰弱;燕昭王作為燕國為數不多的明君,曾一舉攻破齊國,并消滅中山國,那個時候,能夠得到燕昭王支持的國家,它的威望就重,沒有燕國支持的國家,它的威望就輕,但燕昭王死了以后,燕國也就變得衰弱了。

這些國家衰弱的根本原因在于他們都是人治而非法治,所謂人治,依賴于圣主賢君的能力,這些人一旦去世,繼任者沒有相應的能力,國家便會迅速衰落。而群臣官吏都去干一些使國家亂,而不是使國家治的事情,那就如同抱著干柴去救火,國家只會更加的混亂和衰弱。

那麼具體該怎麼辦呢?韓非為君主們指出了一條路。他說圣明的君主,都是用法制來選拔人才的,而不是以個人好惡;按法制來考核臣下的功勛,而不是靠自己的主觀來推測;有才能的人不會被埋沒,壞人也無從掩飾,徒有虛名的人也不能夠被任用,遭受誹謗的人不能被免職,那麼君主就能明辨是非,而國家就容易治理。

具體到選拔百官的上面來,如果君主自己親自去考察,那麼時間不會夠用,精力也是不足的。另外如果君主使用眼睛,臣子們就會修飾自己的外觀;君主如果使用耳朵,他們就會修飾自己的聲音,君主如果使用思慮,臣下面就會夸夸其談。因此只靠這些是遠遠不夠的,所以放棄自己的聰明才智,而依靠法術來嚴明賞罰,掌握用法術來審賞罰的要領,那麼皇帝的權威就不會受到侵害,可以獨自掌控著天下的一切,聰明技巧的人,也不能玩弄他們的奸詐;獻媚的人,也不能施展他們的諂媚之言;奸邪的人,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。大臣們雖然遠在千里之外,也不敢篡改君主的命令。處在郎中的位置,也不敢隱瞞好事修飾壞事,群臣的權力就會弱化,他們個人微薄的力量,會匯集到君主那里,不敢相互越界。如此一來,國家就會運行的井然有序,君主也會覺得事情不夠辦,而每天都有閑暇的時間,這就是因為君主使用了權勢使它變成這樣的。

二柄:管理者不能放棄賞罰之權,不能顯示個人的好惡。

圣明的君主不是自己來做事,而是任用底下的臣子做事,但臣子一定要被掌控,否則就是失控,失去控制的力量,就會成為威脅。那皇帝如何去控制大臣呢?主要是兩個權柄罷了,一個叫做刑,一個叫做德。韓非進一步解釋了兩個詞的意思:殺戮就叫做刑,獎賞就叫做德。用道德去約束,表揚和批評,都是蒼白無力的。必須有真正的刑罰加其身,有利益讓他嘗到甜頭,才能驅動人。

這兩項權力,都要由君主自己行使,而絕對不能交給大臣。那些狡猾的大臣,他們對自己所討厭的人,就從君主那里竊取刑罰來治他的罪;對于自己喜愛的人,他又從君主那里竊取獎賞而賜給他。如果這些賞罰不是由君主手中發出,而是由這些大臣發出的,那麼整個國家的人,就都害怕這大臣,而輕視君主。因此,國家所出現的所謂權臣,就是因為他們從君主那里竊取了賞罰之權。

接著韓非舉了兩個例子,他說田常從齊簡公那里求得了賞賜的權力,他采用小斗進大斗出的方法,向百姓們廣布恩惠。這樣一來,齊簡公就失去了獎賞這一權柄,而田常卻經常使用它,所以後來就出現了田氏帶齊。在宋國,子罕對宋桓侯說:「獎勵賞賜是所有人都喜愛的,君主您自己掌握實行,殺戮刑罰是百姓們所厭惡的,我請求替您來掌管!」宋桓侯認為子罕說的很好,便把刑罰之權交給了他。因此宋桓侯失去了刑罰這一權柄,而子罕卻使用了它,所以最后宋桓侯也被劫殺。

田常只用了獎賞之權,齊簡公就被攻殺,子罕只用了刑罰之權,而宋桓侯也被劫殺。這就說明如果做臣子的統攝了獎賞和刑罰的大權,那麼君主的危險,就會比齊簡公和宋桓侯還要嚴重。

那君主要怎樣考察大臣呢?就是要觀察他們的形名是否相合,所謂形和名,就是言論和事實。做人臣的陳述他的主張,君主根據他的言論而授予他事情,針對他所做的事情,考核相應的功效。功效與他做的事情相當,事情和他的言論相當,就獎賞他;功效和他所做的事情不相當,事情和言論不相當,就懲罰他;如果做的事收到的功效比說的要大,也要受到懲罰,言行不符才是最大的禍患。而做的事收到的功效比說的要小,更要受到懲罰,這樣的人好大喜功,喜歡夸大其詞,對于國家與君主都沒有好處。

戰國時的韓昭侯,就是那個任用申不害推行變法的君主,他在這方面,就做出了表率。一次他酒后因為困倦,便在走廊上靠著柱子睡著了,這時負責掌管君主帽子的官吏,便過來用被子蓋在他身上,怕韓昭侯著涼。過了一會兒,韓昭侯睡醒了過來,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被子很暖和。便對身旁的人問:「是誰給我蓋上了被子?」左右回答說:「是負責掌管您帽子的人,替您蓋上的,你是不是要重重的獎賞他呀?」韓昭侯大聲說:「把負責掌管我帽子的人,和負責我被子的人,都找過來!」

不一會兒,那兩個人就來了,負責掌管被子的人有點害怕,他怕韓昭侯斥責懲罰自己,而負責掌管帽子的人十分高興,他認為韓昭侯一定會重重的獎賞自己。韓昭侯對付掌管被子的人說:「你是負責掌管被子的人,我睡著了,你沒替我蓋被子,這叫做失職,要嚴懲!來人,把他拖下去打三十棍子!」看著掌管被子的人被拖下去,那個給韓昭侯蓋被子的人,卻顯得十分高興,有賞有罰嘛,既然罰了人,自然也有人應該受到獎賞。

「你負責掌管帽子,卻替我蓋被子,這叫做超越了自己的職權去做事,這叫做越界,比失職更嚴重!來人,把他推出去砍了!」掌管帽子的人聽了,大聲喊著:「饒命!」但韓昭侯對他的話不予理睬,韓昭侯并不是喜歡挨凍,而是他認為作為臣子既不能失職,也不能越界,這兩種行為都應該受到懲罰。大臣們都要恪守自己的職責,他所說的話都要與事實相符,那麼作為大臣,就不能結成朋黨營私舞弊了。

而是作為君主,不能輕易在大臣面前顯示自己的好惡,因為如果那樣做的話,君主喜歡什麼他們就做什麼,從而隱藏了他們的本來面目,君主就會被蒙蔽。只有君主不顯露自己的好惡,大臣們才會原形畢露,這樣一來,君主就不會被人蒙蔽。

做管理也是一樣,無規矩不成方圓,不事先建立好約束,事情就會失去控制,結果就不可預期。而作為管理者,也是組織的利益分配者,一定要控制賞罰之權,同時不能展現個人的好惡,而讓手下人投其所好,蒙蔽自己的視聽。

正氣存內,邪不可干!你自己強大了,提升了自己的正氣,外部的邪氣才不能入侵。大爭之亂世,唯有變法圖強,方是強國正道!

一個人的歷史,一家之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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