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困難,只要熬過去,就會好很多!很多人就熬不住,看得見繁華,卻耐不住寂寞,總是處處鋒芒畢露,但又總是力不從心而受制于人,這是為什麼呢?那是因為你的實力還不足以支撐你的夢想,這個時候你最應該做的只有一件事,那就是蟄伏不出、積蓄力量、等待時機!讓我們看看面對挫折時,漢武帝是怎樣做的。
漢武帝剛繼位時,可以說威風八面,丞相是表叔竇嬰,太尉是舅舅田蚡,御史大夫直不疑也是自己人。早就看著一群老氣橫秋的人不順眼了,黃老之術可以退出歷史舞台了,漢武帝重用王臧和趙綰,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建元革新運動。一切似乎看上去都極為順利,沒有任何的阻礙,以至于漢武帝劉徹自己,都已經認為自己的改革馬上就要成功了。往往當你感覺馬上要獲得成功時,恰恰是危險最大的時候,因為你的敵人會在這個時候,對你發動突然襲擊,打你個措手不及。
竇太后,也就是劉徹的奶奶,就是個懂得后發制人的高手!他和孫子劉徹不同,劉徹是處處高調做事,而竇太后則是處處低調做人。對于劉徹的步步緊逼,并沒有做出任何強烈的反應,以至于很多人認為老太太不行了,不想再管政事。實際上的竇太后是想挖出那些左右逢源的人,堅決跟隨劉徹頭的人,她看得很清楚,而暗地里幫助劉徹的人,她卻不一定看得清楚。竇太后處處示弱,讓所有支持劉徹的人,明里的暗里的,全部都露出尾巴來,便于她一網打盡。
竇太后在等待著一個時機,一個最佳的反擊機會。趙綰寫了一份條陳,內容是以后所有朝中大事,都不必再稟告東宮的竇太后,而是可以由漢武帝自己決斷,這份條陳的內容,實際上是奪取竇太后的政治權力。竇太后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,她開始了自己最強有力的反擊,早朝的時候,竇太后下懿旨,將主導建元革新的趙綰、王臧下獄,竇嬰、田蚡削職為民,御史大夫直不疑離朝返鄉。任命許昌為丞相,莊青翟為御史大夫,石奮為郎中令,以雷霆般的手段,把整個朝堂的班子換了個遍,全部換成了支持自己的人。漢武帝劉徹撲騰了半天,最后徹底成了孤家寡人。
一般孩子受了欺負,總要第一時間回到家里找自己的母親哭訴,漢武帝也一樣,他回到后宮第一件事,便是去見自己的母親王娡。王娡可不是一般的女人,她為了自己成為皇后,聯合長公主劉嫖,扳倒了栗姬和太子劉榮,還把大行令栗賁等栗氏族人全都鏟除。她看到劉徹神色慌張的樣子,不禁流下了幾滴淚水,低聲對劉徹說:「我已經探過長公主的口風了,老太太這次是真的生了氣,還說我曾經嫁過人,不能成為一國之母!」劉徹的神情有些錯愕,他不禁問道:「母親,奶奶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呀?」「什麼意思?既然我不配為一國之母,那你又怎麼能配為一國之君呢!」「母親,你的意思是奶奶要把我廢掉嗎?」
王娡停了一下,「徹兒,你就不應該聽信王臧、趙綰那幾個儒生的話,他們說起學問來頭頭是道,搞起政治斗爭來,卻是一無是處!遠遠不如你舅舅田蚡,和表叔竇嬰表的腦袋來的靈光,治國之道哪有用一門學問的,都要順應時勢。無論是黃老之術,還是儒家治國,都要依據時勢做出取舍才行!你認為你翅膀硬了,可跟老太太比起來,你還差得太遠?」劉徹握住母親的手,「母親,那我現在該怎麼辦?」「怎麼辦?你畢竟是老太太的親孫子,只要你服個軟,去向他老人家認個錯,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,可能還有轉機!」
漢武帝立刻來到東宮,但竇太后閉門謝客,不見他這個孫子。堂堂大漢皇帝被拒之門外,居然還無可奈何,劉徹此刻才感覺到自己如此的無助。既然竇太后現在見不到,那就去見長公主,看看自己的岳母好了,結果長公主也不在,漢武帝劉徹又撲了個空。回到宮中,他又來找母親王娡,王娡問了個問題,「你最近是不是沒怎麼見過阿嬌啊?」「兒臣最近一直忙于政務,推行革新事宜,哪有時間講什麼兒女情長?」王娡冷著臉說:「這就是問題所在,你冷落阿嬌,還要讓人家母親幫你的忙,那怎麼可能呢?」
「徹兒,你對阿嬌好一點,長公主自然就會替你說話,畢竟我們是綁著一根繩上的螞蚱,一損俱損,一榮俱榮!」漢武帝犯難了,一想起那個無理取鬧的陳阿嬌,他的氣就不打一出來。「徹兒,哄女人開心是很容易的一件事,舅舅給你帶來了一件好東西!」不知道什麼時候,舅舅田蚡出現在了劉徹的身后,他笑嘻嘻的說:「不過今天你得先見一個人。」「我現在心情糟透了,任何人都不想見!」田蚡壓低了聲音,輕聲在劉徹耳邊說道:「陛下,我今天給你引薦的這個人,可以幫助你擺脫目前的危機!」劉徹激動的差點蹦起來,趕緊對田蚡說:「舅舅快說,你帶誰來了!」
「老臣韓安國,拜見陛下!」梁王劉武手下的首席智囊韓安國,出現在了漢武帝劉徹的面前。梁王劉武去世之后,韓安國在梁國活得很不如意,不僅被削職為民還處處受制,于是他帶上自己的家財,來到京城尋求機會,他用五百金去賄賂田蚡,希望通過田蚡而獲得提拔的機會。師傅領進門,修行在個人。當韓國把那本所謂的秘笈交給漢武帝的時候,漢武帝的臉上,露出了笑容。
當一個人遇到危難的時候,才能知道誰是自己真正的朋友。「陛下,衛綰求見!」劉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自己的老師衛綰,幾年前已經被竇太后罷黜歸鄉,怎麼可能此刻進宮呢?一個白衣老者,徑直從宮門外走了進來,衛綰曾經做過中尉,宮中大小將校全都是他的門生,別人眼里戒備森嚴的皇宮,在他眼里不過尋常地。衛綰對劉徹說:「陛下,如今形勢已經很危急了,退不一定會輸,但不退就一定會輸!因為實力的差距太大,一塊石頭只有放在高處的時候,才有更大的作用,放在地上便失去了價值,就是所謂的無勢則無威,無威則無信!」
「那我該怎麼做呢?老師!」漢武帝用懇切的目光,看著自己的老師衛綰。「兩個字蟄伏!」「積蓄力量,重在積勢!如今陛下要露拙藏智,朝堂大事不用太上心,可以從一些小事入手,這樣太皇太后也不會過多干預!」「衛老夫子,該走了!」程不識在外面喊起來了,沒有程不識的首肯,衛綰是無法進入宮闈的,畢竟當初提拔他和李廣的人就是衛綰。送走了老師衛綰,劉徹陷入了沉思,竇太后廢黜了太尉一職,把軍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,漢武帝還能怎麼辦?
今天的天牢,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,那就是當今天子劉徹,他要親自看一下王臧和趙綰,盡一下師生情意。可有個人來的比他還要,這個人就是劉徹的舅舅田蚡。他正準備和王臧、趙綰痛飲一番,漢武帝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,他舉起酒杯,對三個人說:「幾位都是有功之臣,是我劉徹欠你們的,請滿飲此杯!」田蚡的神色有些慌張,他趕緊打落劉徹手里的酒杯,「陛下,這酒您可不能喝呀!」「為什麼不能喝?」看著撒在地上的酒濺起的白煙,劉徹全明白了,「你這是毒酒!你怎麼敢毒殺忠良!」田蚡跪倒在地,「陛下,王臧和趙綰是忠臣,也是罪臣,不把他們解決了,太皇太后會怎麼看?您又將如何自處,這點陛下想過嗎?」
劉徹無話可說了,他坐在了地上,久久沒有起來,田蚡示意左右動手,不能再耽誤下去了。「陛下,老臣拖累您了,老臣有罪!」趙綰和王臧大聲喊著,「你們既然知道有罪,還不趕快去死,啰哩巴嗦的,不要讓陛下做出不仁之事!」田蚡實在看不下去,立刻讓兩個人閉了嘴。漢武帝頭也沒回的走了,只有放棄當下,才能有很好的未來。「這小子做的不錯,看來還是個可塑之才!」竇太后聽說趙綰、王臧兩個人「自裁」了,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建元二年,漢武帝的新政停滯,直到建元六年,竇太后去世后,漢武帝才開始放開手腳。這四年的時間里,漢武帝一直在磨礪自己的心性,蟄伏不出不是躺平,更不是無為,而是為了厚積薄發。漢武帝開始打獵練武,把方寸之地當做了自己的主業,表面上看是徹底放棄,實際上是在培養自己的親信。竇太后沒有被漢武帝打敗,但她輸給了時間,四年后的建元六年,竇太后去世。
一個人的歷史,一家之言。